董耀會:從山海關(guān)徒步嘉峪關(guān)
2024年,董耀會再次徒步長城。
□ 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武杰
1980年的長城還有些“落寞”,人們對長城的了解可以用不多、不夠甚至沒有來形容。那時候20歲出頭的董耀會是河北省秦皇島市電業(yè)局的一名外線工,他眼里的長城是具象的,是在野外架設高壓線路遠眺時映入眼簾的蜿蜒曲折、城墻殘破的樣子。
徒步長城的想法就是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如果我能在長城上留下一行完整的人類足跡,把這一路看到的長城保存情況用文字、圖片記錄下來,再把一路上的人和事寫成文學作品,那肯定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為了將文藝青年的理想變成現(xiàn)實,他和同伴準備了兩年。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他們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長城的記載少之又少。然而,無料可查、無處下手沒有讓他們退縮,反而更加堅定,“如果什么都有了,我們還做什么”。1984年,董耀會和同伴終于踏上了徒步長城的旅程,面對未知,他們并不恐懼,“一步一步走就是了”。
從山海關(guān)到嘉峪關(guān),歷時508天、徒步7400多公里,成就了他們關(guān)于長城的首部作品——《明長城考實》。
而這,僅僅是董耀會與長城故事的開端,誰也沒想到,一次源于文藝青年的先鋒之舉,成為董耀會堅持了大半輩子的事業(yè)。
“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聽到這個問題,董耀會一笑,“不需要堅持,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最初徒步長城是一件特別自我的事情,真正走過長城、了解長城后,就變成了一種責任、擔當,如果不為長城保護做些什么,就覺得愧對了長城、辜負了長城”。
這一路,他們受到村民們熱情地幫助,也看到了大家因為對長城認識不足而破壞長城的行為。盡管長城在1961年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又在1987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但是因為大段的長城處在偏遠的鄉(xiāng)村,人們并不知道長城的珍貴,此時的長城早已卸下了抵御外敵的歷史使命,成為周邊居民“靠長城吃長城”的存在。
早年間,居民在長城本體及周邊區(qū)域進行生產(chǎn)建設活動、挖取山石、農(nóng)作物耕種和灌溉等,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是在破壞長城。面對詢問,有人一臉懷疑,長城在北京呢,我們這就是個邊墻。那時候董耀會看到的明長城只有三分之一的墻體保存得比較好;有三分之一已經(jīng)倒塌了,成遺址了;還有三分之一,連遺址都沒了,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董耀會把長城比作老父親,在自然損毀和人為破壞之下不斷衰老,為了讓這位老父親長壽些、再長壽些,董耀會把讓大家知道長城、了解長城進而保護長城作為自己終身的追求。
1987年,董耀會參與創(chuàng)建了中國長城學會,其使命為研究長城、保護長城、宣傳長城、利用長城。董耀會的大半輩子也是如此,為傳播長城文化奔走呼吁。2006年,為了完成《中國長城志》的編纂,董耀會辭去了中國長城學會和秦皇島市人民政府地方志辦公室的工作。2016年,灌注了多位專家心血的首部全面記述長城的歷史文獻《中國長城志》完成。
60歲的時候,董耀會給自己定下新的目標,為了長城事業(yè)陪年輕人一起成長和奮斗30年。那一年,河北地質(zhì)大學長城研究院成立,成為國內(nèi)第一家涵蓋長城歷史、軍事、地質(zhì)、地理、生態(tài)、文化等領域的學術(shù)研究機構(gòu),董耀會擔任首任院長。而后又成立了燕山大學中國長城文化研究與傳播中心,這幾年他一直努力,期望更多的高校以各種形式參與進來,為長城保護培養(yǎng)年輕人才。
2024年,67歲的董耀會再次徒步長城。讓他欣慰的是,人們對長城的認知和保護意識,早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董耀會始終認為,長城的保護不僅需要政府力量,更重要的是動員社會力量參與進來。這其中有志愿者,也有曾經(jīng)向長城“伸手”的村民,長城腳下,越來越多的村民因為長城資源獲益,他們也自發(fā)成為長城保護者。
梅景田:一巡就是幾十年
80歲的梅景田(前)還時不時登上長城。
□ 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武杰
40多年前,在北京八達嶺長城腳下的石峽村有一位中年人,因為自發(fā)保護長城而被調(diào)侃“閑得沒事干”,他就是石峽村村民梅景田。
石峽村位于北京延慶八達嶺鎮(zhèn)西南部,在八達嶺古長城和石峽關(guān)長城腳下,三面皆被長城環(huán)繞。村民在長城腳下出生、成長,這里是他們年幼時攀高爬低的游樂場,也是他們長大后建房造廠、蓋豬圈的取材之處。
村民熟悉這段長城的一磚一石、一草一木,梅景田也是如此。
20世紀70年代,梅景田到白河水庫工地干活,這一去就是7年,偶爾回來一兩天也顧不上登長城,但是他常常夢見長城的樣子,“我們對長城的感情不一樣”。
等1979年梅景田結(jié)束工程回到村里,長城已經(jīng)完全不是印象中的樣子,有的邊墻坍塌了,有的磚墻沒有了,有的城樓直接被炸毀了……
“太晚了!”80歲的梅景田提起當時的情況,依然充滿遺憾,“有人在長城上刻下哪個省市縣的×××到此一游,還要刻上日期,一塊磚不夠刻,要用上兩塊;還有人直接把墻磚搬回了家”。
從那時候開始,這段長城上多了一位保護人。務農(nóng)之余,梅景田每月都會帶上水、干糧,背上鐮刀去長城上巡邏,清理雜草、垃圾,既要防火又要防止有人“拆大磚”,還要阻擋游客攀爬、刻字、破壞。沒有工資、沒有保障,甚至支持者寥寥,一個人一條道一年報廢七八雙膠鞋,一走就是幾十年。
有一次,延慶區(qū)的文管部門到石峽村查看長城的情況,工作人員對梅景田說:“老梅,你得堅持?!比缃裼行┒车拿肪疤锎舐曋貜椭蔷湓挘拔揖陀涀∷蔷湓捔?,讓我堅持”。
2006年,情況有了改變。梅景田擔任村委會主任的時候,常常在工作會上強調(diào)保護長城的重要性。那一年,他提議成立石峽村長城保護協(xié)會,“誰要參加就報名,沒報酬,純屬自愿”,梅景田會上再三強調(diào)。
讓人驚喜的是,響應者眾多,常住人口只有100多人的小村莊成立了80多人的保護協(xié)會。人們的想法單純,就像如今石峽村村口的那句話:“像守護家園一樣守護好長城?!币彩窃谀且荒?,《長城保護條例》施行,這是第一次在綜合性法規(guī)之外為一個單項文化遺產(chǎn)制定的專項法規(guī),開創(chuàng)了文物專項立法的先例。有了法制保障,大家保護長城的時候腰桿都挺得更直了。
梅景田見證了長城保護的從無到有,也見證了“正規(guī)軍”的誕生。2019年,石峽村招聘長城保護員,通過筆試、面試、體能測試,梅景田的外甥女劉紅巖和女兒梅蘭芬先后成為長城保護員。帶上工作證,穿上統(tǒng)一的橘色馬甲,拿上鐮刀、手鋸、垃圾夾,背上裝著急救包和干糧的背包,她們和其他五位長城保護員踏上了父輩走了大半輩子的長城保護之路,“從老一輩手里接過守護長城的重擔,可不敢對不起長城,對不起老人們幾十年的努力”。
張鵬:愛長城也有點怕長城
張鵬向記者介紹三道關(guān)長城。
□ 《法治周末》記者 鄭超 文/圖
張鵬是河北省秦皇島市山海關(guān)區(qū)長城保護員,他對長城再熟悉不過。
山海關(guān)長城的變化和現(xiàn)狀都印在張鵬的腦子里:哪里的城墻“全是老的”,哪里有“新補的豁口”;一段時間內(nèi),城墻發(fā)生了哪些細微變化;目前長城兩側(cè)有哪些地方正在進行施工;每隔幾公里,長城的建筑風格有哪些不同;雨后,哪段長城上能看到最美的云?!?/P>
張鵬愛長城,敬長城,甚至一度有點怕長城。說怕,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與長城有關(guān)的知識太多,涉及文化、歷史、地理、軍事、建筑……張鵬怕自己學不過來。一次活動中,有專家提示他,要在實踐中認識長城,了解長城,不要僅靠資料去“研究”長城,他這才釋然。
秦皇島市是長城保護員制度的首創(chuàng)地。2003年,這里首創(chuàng)長城保護員制度。2006年,這一制度寫入國務院頒布的《長城保護條例》。
張鵬說,長城保護員是一份兼職工作,“有補助,但不多”。與一般的志愿者相比,長城保護員肩上的責任更重。
山海關(guān)長城全長27.639公里,平時由長城保護員分段、定期進行巡查。遇到下雨、下雪等特殊天氣以及暑期游客增多的時候,長城保護員還要增加巡查的次數(shù)。
張鵬從小就喜歡爬長城。成為長城保護員后,參加與長城有關(guān)的公益活動,爬長城撿垃圾,勸阻不文明行為,拍照記錄長城,成了他的生活日常。
山海關(guān)區(qū)內(nèi),有17公里的山地長城由張鵬負責巡查。在張鵬的手機里,與長城有關(guān)的群聊有十幾個。其中,長城保護員工作群的每個成員會定期往群里發(fā)巡查記錄。
“簡單而言,我們的工作就是觀察長城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睆堸i說,“比如,雷雨天氣后墻體有沒有發(fā)生鼓閃、坍塌損毀?游客多時有沒有人為破壞?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及時反饋,便于文物部門及時進行搶修?!?/P>
20年來,秦皇島境內(nèi)223公里長城沿線留下了長城保護員的足跡。他們陪伴著長城的晨昏與四季,長城也融進了他們的生活。
作為“85后”,張鵬曾是山海關(guān)最年輕的長城保護員。如今,團隊中加入了比他更年輕的人,這支隊伍越發(fā)有活力。
談及對長城的感情,張鵬這樣形容,“還像處于熱戀時那般濃烈”,而且,“我還在不斷發(fā)現(xiàn)‘她’身上新的優(yōu)點?!?/P>
郭穎:給長城文物找歸宿
郭穎(左)踏查山海關(guān)北部山地長城。
□ 《法治周末》記者 鄭超
1984年,一場“愛我中華 修我長城”活動掀起了保護長城、修復長城的熱潮。活動開始后,河北省秦皇島市山海關(guān)區(qū)的長城修復工作提上日程。
長城保護修復是博物館展陳的重要內(nèi)容。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副館長、山海關(guān)區(qū)長城學會會長郭穎說:“40年前的‘愛我中華 修我長城’活動讓長城保護意識開始深入人心,我們要將40年前的那場活動以及40年來的長城保護修復,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P>
在山海關(guān)區(qū)角山山麓,離腰鋪九號敵臺不遠,長城國家文化公園的標志性工程之一 ——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已展露全貌。該館于2021年12月開工建設,占地106畝,總建筑面積約3萬平方米。
郭穎非常熟悉藏品背后的長城保護、修復故事。作為文物征集工作的專班負責人,郭穎與許多社區(qū)工作人員及市民建立了直接聯(lián)系,切身體會到市民的捐贈熱情。
“您看看這個有沒有用?有用就拿走?!爆F(xiàn)在,還不時有人給郭穎發(fā)來實物照片,如是問詢。
2022年底,尚在建設中的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面向社會征集文物,消息一經(jīng)發(fā)布,便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積極響應。
“他們從來不要一分錢?!惫f說,在很多市民的樸素認知里,把東西捐給博物館,就是“給它找了一個好歸宿”“能讓更多的人看到”“比放在自己家強多了”。
剛接手博物館工作時,郭穎曾感到“有壓力,沒方向,不知道怎么辦”,在得到廣大市民的支持后,郭穎頓覺自己有了“強大靠山”。
一人進行捐贈后,還會帶動他周圍的人。很多市民紛紛拿出家傳的“好東西”捐給博物館,還有人通過各種渠道把跟長城有關(guān)的老物件買回來,再進行捐贈。
郭穎記得,有市民捐贈了家里老輩傳下來的明代竹節(jié)炮,目前這件文物已經(jīng)上展;有市民搬來了自己家廚房腌菜缸里有特殊凹槽的壓菜石——長城石夯;有人在整修自己家院落時,發(fā)現(xiàn)有很多墻磚上面“有符號”,隨即給博物館發(fā)來照片。
就在不久前,一名長城攝影愛好者給博物館帶來了他從長城上發(fā)現(xiàn)的一枚殘破的石雷。“這枚石雷從中間斷開,它的珍貴之處在于,里面還留有當時的蘆葦稈?!惫f解釋道,據(jù)史料記載,石雷用石制成外殼,內(nèi)裝炸藥,通入蘆葦,引信則從蘆葦內(nèi)穿入。石雷在全國各地長城考古過程中都有發(fā)現(xiàn),但仍有蘆葦稈的石雷卻十分罕見。
截至目前,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館藏達5399件,已經(jīng)上展1833件。其中,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共征集社會各界人士無償捐贈的10大類423件藏品?!霸S多藏品具有珍貴的歷史文化價值和科學研究價值,極大地豐富了館藏文物的數(shù)量和類別?!惫f說。
北靠長城,南望大海,這座長城主題的博物館主體建筑融于山海關(guān)長城的城堡體系中,恰與山海關(guān)歷史文脈統(tǒng)一。
郭穎表示,山海關(guān)中國長城博物館將成為長城精神、長城文化和長城沿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等特色資源的集中展示平臺,成為新的長城文化地標。
博物館的建設也帶動了山海關(guān)北部山區(qū)多個村落的發(fā)展,郭穎說,未來,博物館還會進一步促進山海關(guān)區(qū)北部發(fā)展,提升村民的生活質(zhì)量。
尚珩:感受長城的溫度
尚珩參與和主持多項長城考古發(fā)掘工作。
□ 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武杰
許多人從第一次登上長城,心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長城向他們展現(xiàn)了不同的魅力,或雄偉,或滄桑,而在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尚珩眼中,長城是溫情的,有煙火氣的。
尚珩與長城的相遇并沒有什么特別,1991年,7歲的小游客尚珩第一次登上北京八達嶺長城,就被看不見來處、望不見盡頭的長城深深吸引;1995年,15歲的尚珩在家人的陪同下徒步野長城,從古北口到司馬臺,3天時間,尚珩深刻感受到長城別樣的魅力——古樸的、自然的、鮮活的、殘破的、引人思考的長城。
此后,他跟爺爺、跟驢友、跟同事無數(shù)次登上長城,因為工作,更因為熱愛。這些年來,他徒步考察了北京、河北、天津、山西、陜西、寧夏、內(nèi)蒙古等地的長城,行程超過3000公里。大多數(shù)人對長城的了解始于雄偉壯麗的外觀,終于中華文明的重要象征,然而尚珩心里的長城不僅如此,他說:“希望人們到長城參觀游覽時,不僅看到雄偉的長城建筑及遺跡,還能了解更多的長城故事,感受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P>
2007年,正在山西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yè)就讀的尚珩,聽說山西啟動長城資源調(diào)查后立刻報了名,那是他第一次以“專業(yè)人士”的眼光看待長城。此后的兩年時間里,他跟著調(diào)查組跑了十幾個縣、幾百座烽火臺,初步明確了長城烽火傳報體系。
2010年,尚珩進入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現(xiàn)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工作,10多年間參與和主持了多項長城考古發(fā)掘工作,完成“中國歷代長城研究”“明代薊鎮(zhèn)長城防御體系考古學研究”“山西長城碑刻文獻資料整理與研究”等研究項目。通過這些考古研究項目,可以推測出戍邊士兵們在長城上生活、訓練、御敵的模樣,泥壘磚砌的長城一下子充滿了溫度。歷經(jīng)春秋戰(zhàn)國、秦、漢、唐、明等12個歷史時期,長城斷斷續(xù)續(xù)修建了兩千多年,短短一句話隨著長城考古的深入變得鮮活。
工作之余,尚珩一直參加與長城相關(guān)的公益活動,為孩子們講課、培訓長城保護員……說起長城保護,尚珩如數(shù)家珍,這些年來,他不是在長城上就是在去長城的路上,見證了長城保護的諸多變化,也見證了長城保護修繕理念的更新和進步。
近年來,關(guān)于長城保護的項目越來越多,人力物力財力的大量投入使長城的許多地方都得到了及時修繕,有了國家的重視和資金支持,長城的保護和研究也在不斷深入。2021年,北京在全國率先啟動長城保護研究性修繕項目,保護長城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在勘察前期引入考古,并將考古、遺產(chǎn)保護、結(jié)構(gòu)、材料、植物、水環(huán)境、測繪、數(shù)字化等多學科協(xié)同研究貫穿全過程,多領域?qū)<医M成團隊,從各自的專業(yè)角度提出建議,使長城得到最大程度地保護。
長城保護是一個永遠在路上的事兒,這一路,同行者不斷加入,而尚珩與長城的故事還在繼續(xù)。
吉雙喜:修繕“盡量不壘新磚”
吉雙喜有40多年長城修繕經(jīng)驗。
□ 《法治周末》記者 鄭超 文/圖
“就在這里?!?/P>
7月5日,在河北省秦皇島市山海關(guān)區(qū),吉雙喜比約定時間提前到達了位于角山長城景區(qū)外的腰鋪九號敵臺。烈日下,他站在山坡上,邊打電話,邊向記者招手示意。
2020年起,文物部門對腰鋪九號敵臺及其南北兩側(cè)長城共980米進行保護維修工作,吉雙喜參與了此次修繕。去年10月,山海關(guān)長城保護展示工程——腰鋪九號敵臺修繕工程完工。
吉雙喜有40多年的長城修繕經(jīng)驗。他曾擔任山海關(guān)區(qū)文物局文物保護工程科科長多年,先后參與老龍頭長城、山海關(guān)古城、角山長城等項目的修復、復建工程,退休后被文物部門返聘,繼續(xù)從事長城修繕工作。
腰鋪九號敵臺為明萬歷十四年(1586年)增建,是山海關(guān)境內(nèi)43座敵臺之一,與其南側(cè)的北翼城形成犄角之勢,在歷史上,是山海關(guān)長城軍事防御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眼前的腰鋪九號敵臺是空心的、殘破的,墻體透露出古樸本色,穩(wěn)固矗立在山坡上。吉雙喜指著墻縫間的白灰,向記者介紹城墻修繕的痕跡。
在實際修復中,施工隊優(yōu)先采用補砌、拆砌、剔補、支護、灌漿、補勾灰縫等傳統(tǒng)保護加固措施,對墻體空鼓、懸空等影響結(jié)構(gòu)安全的病害,則采用錨桿灌漿加固、鋼板承托等方式方法,確保工程質(zhì)量。
從搶救性保護到預防性保護,再到研究性保護,近年來,對長城本體的保護工作不斷升級。遵從“最小干預”,保持長城“最初的模樣”,成為現(xiàn)在長城保護的基本原則和理念。
“最小干預”和“保持原狀”,為的是最大限度保留各時期歷史信息和長城歷史風貌。早些年,對于這樣的修法,吉雙喜有點接受不了,“既不封頂,也不鋪地面磚”“修了跟沒修一樣”。
但在一次次修繕中,吉雙喜逐漸理解了“盡量不壘新磚”的意義,“新磚從遠處一看,就知道是后期加上去的”,而保持原貌的城墻,乍一看有點“殘破”,看久了卻“很有感覺”。
幾年前,河北率先出臺了長城保護法規(guī),《河北省長城保護辦法》和《河北省長城保護條例》分別于2017年、2021年施行。其中規(guī)定,長城保護應當遵循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強管理的原則,保護長城的真實性、完整性和歷史風貌。
?。ㄋ苫ńW(wǎng)編輯 陳世新 初審 張勇軍 復審 李明丹 終審 王久權(quán))
原標題: 文化中國行 | 長城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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